考胆识练脚力 贵州地无三尺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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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州在明朝称为“天下第一贫瘠之地”,曾是中国最贫穷的一个省,2020年脱离贫困序列。位于梵净山顶峰的庙宇,被群山包围像铝制炒锅的望远镜“天眼”,都让作者感叹不虚此行,但名气大的黄果树瀑布则与期望有落差,旅途有起有落,一路也印证了形容贵州“天无三日晴,地无三尺平”之说。

在网上看过中国几座最险的庙宇,包括位于山西省大同的悬空寺,陕西镇安县塔云山,河南洛阳的老君山,陕西佳县的香炉寺,河北承德的双塔山,还有刚爬上去的贵州梵净山。

梵净山面积几万公顷,是千年佛教名山,最险的寺庙在红云金顶。光看照片,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多数是“哇”一声,身边的同学和朋友问:“有恐高症能爬吗?”,将心比心,当时看照片时也曾经担心了好几天,人类对未知的忧虑很难控制,当司机通知每天的门票有人数限制时心里还默默暗喜。

亲眼望着那高耸如云的岩石,兴奋之情顿时超越恐惧,崇山峻岭,孤峰高耸,直刺云天,变幻莫测,所有形容高山壮丽的词语突然不敷应用。几乎垂直的岩石顶峰上有两座庙,是登峰的目的地。

登峰要胆大心细

以白话文来解说,阶梯很小,胆子要大,刚开始的路和普通楼梯差不多,慢慢地路况开始垂直,和爬木梯差不多,要手脚并用。旁边就是万丈悬崖峭壁,山顶急风飕飕作响,靠几条深入岩石摇晃的铁链当扶手,爬梯时丝毫不敢失神,如有差错没人有能力救你一把。山上气温和风速变化迅速,雾气环绕,脚下青岩滑溜。总的来说体力要求不高,各人的状况不同,如果自问恐高症不严重,上下山往下望不晕眩,手脚不颤抖,脑袋听使唤的话,可以一试。

峰顶聚天地之力的裂缝叫金刀峡,由一条桥连接,裂缝的各一边有座弥勒殿和释迦殿,殿前建有屏风,保护香火,殿后有岩层当靠山。梵净山景区除了红云金顶和另一个山顶的老金顶遥遥相望,路上还有不少景点,最著名的就是两块叠起来几亿年要倒不倒的蘑菇石。

梵净山的名气大,游客多,上山的路程远,检票后排队坐10公里盘旋上山的摆渡车,历时约半小时。刚好遇到拉力赛车手的司机,车里的人叫苦连天,左抛右撞晕头转向,全车乘客大吐槽。下了摆渡车,可以选择免费爬约6000级阶梯,或付费搭15分钟索道爬升约1000米高度。

为了保护膝盖软骨,能用钞票解决的问题比较容易决定。索道到不了山顶,要见到山顶的真身,还得徒步再爬2000级阶梯。如果有闲钱,不想或不能爬,可以根据体重付几百人民币请轿夫抬上山顶。金钱的力量最后也只能到达这里,要登金顶最终还只能靠自己。

贵州有九个5A级景区,所谓5A级,是由中国文化旅游部评出来,与北京八达岭长城同一个级别的景区。十天里用包车不疾不徐的形式旅游,从省会贵阳市往西出发,先到毕节市织金洞和安顺市黄果树大瀑布,再往南边接壤广西俗称小七孔的黔南州荔波樟江,之后往东边黔东南州镇远古城,铜仁市梵净山,最后回到贵阳郊区花溪区的青岩古镇,在贵阳市结束旅程。全程大约2000公里,其他三个5A级景区毕节市百里杜鹃、遵义市赤水丹霞和安顺市龙宫没去。

电子设备入不了“天眼”

但贵州除了九个5A景区,还有109个4A景区,如果饥不择食最后肯定啃死自己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在司机的推荐下,万里挑一,选择了黔西乌江源百里画廊,黔南世界之最的天眼,紫雲格凸河和西江千户苗寨。

天坑蜿蜒山路是晕车大敌。(作者提供)

贵州在明朝就被称为“天下第一贫瘠之地”,曾经是中国最贫穷的一个省,到了2020年基本脱离了贫困序列。当年“地无三尺平”的贵州,目光所至漫山连绵不绝,开山劈石建的高速公路,山体间钻穿的隧道,壮观的跨河吊桥令人惊叹。

就因为贵州这样的地理特征,来贵州旅行要做好心理准备上山下山路无可避免,“天无三日晴”的潮湿环境更要步步为营。贵州景区辽阔,最高纪录走了25公里的路,望梅止渴方法重复使用至技穷,当见到包车司机在终点等待像见到亲人。

除了想去梦寐以求的梵净山之外,还想去瞧瞧那个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的“中国天眼”。虽然对天文学一窍不通,八大行星的排序都记不住,但这绝对阻止不了作为人类对天边闪烁星星的无限遐想。天眼是世界第一大填充口径,什么是填充口径要专业人士来解释,和光的反射面有关。

园区采取极严格的搜索,不让任何电子设备进入5公里内的核心区,电话、相机、电子手环和手表都得留在“扫脸”才能打开的柜子里。想在“天眼”留下倩影只能靠观景台摄影员手上的菲林相机。就算是如此严格的规矩,这个在贵州平塘天坑群里被群山包围,像铝制炒锅的望远镜,绝对是全世界独一无二,不虚此行。

黄果树瀑布因干旱如细水清泉

整个旅程期望最大落差的景点,反而是名气最大的黄果树瀑布。景区费用不菲,路很远,自动扶梯很长,到达一帘瀑布的一瞬间呆住了,“就这样?”,听当地人说贵州已经干旱好几个月,5月底的春夏交替并没有为这个地区带来充足的雨水。

缺水的黄果树瀑布岩石外露。(作者提供)

如果正常的瀑布是万马奔腾雷劈山崩之势,此时的黄果树瀑布如飘逸轻纱,格外有禅意。如果正常的飞瀑如银白色的秀发,这时瀑布里黑黝黝的岩石外露如头皮,格外碍眼。千里迢迢,心有不甘,一提气,一路往高处奔去,直到无路可走。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”这句话非常贴切,无论从哪一个角度,都是细水清泉的景象,罢了,到此一游,时运不济,无法强求。

苗族吊脚楼,人间胜景。(作者提供)

另一个值得到访的地点是西江的千户苗寨。网上形容“半山建造独具特色的木结构吊脚楼,千余户吊脚楼随着地形的起伏变化,层峦迭嶂,鳞次栉比”非常到位,我们无人机拍回来的照片证实真的是漫山遍野的传统吊脚楼。网友吐槽千户苗寨商业化,其实比比皆是的客栈,琳琅满目的商店,和满街走着从苗族商店租来服饰拍照的姑娘,只是苗寨的点缀。如果不吝提起双腿爬往半山腰以上,乱窜之余就会见到当地苗族人的住房和墓地,在亭子里刺绣和聊天的老人,和在梯田里插秧的农家。

千户苗寨和大多数景区一样,被圈围了起来,要付门票才能进入。网上推荐住在苗寨内,这个建议过来人觉得是“山草药”,住在苗寨外轻装入寨是比较好的选择。首先,苗寨的门票是两天通用,摆渡车营运到午夜,住宿就在检票大门外,没有必要和行李搏斗。入苗寨有一段非得用脚走,400米陡斜的坡,如果有行李,无论上山或下山都是苦差一件。还有一段路从观景台去客栈,非得坐摆渡车不可,不但坡道更长更陡,还人山人海大排长龙,行李就是一大累赘。最后是爬上客栈的那些山路和阶梯,越便宜位置越高,还没开始游览,就已经累到怀疑人生。

在织金洞走三个半小时

贵州的古镇何其多,镇远古镇和青岩古镇的景象就截然不同。镇远古镇2000年的历史悠久,石屏山为背景,江南庭院的古民居,600年历史的青龙洞佛道儒经殿依山而建,河水经古亭石桥蜿蜒穿城而过,灵活就是一幅山水画。青岩古镇不大,历史约650年,为明清两代军事重镇,有环城两公里的城墙,看来像迷你版的西安城和长城的混合体。贵州的菜肴主要以辣为主,天气热,容易有上火的感觉,青岩古镇有道著名的卤猪脚,是久违的粤菜味道,药材味在喉咙五味缠绕,满足了味蕾,是一场及时雨。

像棉花糖的发酵毛豆腐。(作者提供)
依山而建的镇远古镇青龙洞。(作者提供)
军事重镇青岩古镇的古城楼屹立至今。(作者提供)
中国十大奇洞之首:织金洞。(作者提供)

贵州溶洞多,号称亚洲最大的织金洞,网上形容“洞内长度12.1公里,相对高差150多米,最宽跨度175米,堆积物最高达70米,有47个厅堂、150多个景点,总面积达70多万平方米”,和所有的溶洞一样,三分靠灯光七分靠想象。刚进去时兴致勃勃,走了个多小时,经过第一个洗手间,感觉不大对劲,怎么没有尽头的感觉。一看地图晴天霹雳,发现只走了三分之一。溶洞里湿滑,高低波幅数十米,到后来只能囫囵吞枣,最终花了三个半小时才重见光明,十分疲惫。

乳蓝色潭面平滑如镜的卧龙潭。(作者提供)

为了去看荔波樟江的古桥,从西门到东门,经过乳蓝色湖水的卧龙潭,亿万年成型的钟乳天钟石,潺潺流水的水上森林和68级跌水瀑布。小七孔是一条有七个拱孔的青石古桥,约190年历史,修碑记录40米长180公分宽,没有护栏,桥上长满杂草,听警卫说,在桥上熙熙攘攘走动的游客每天都得跌几个下河。坐船去看大七孔的天生桥,漂亮的景色看多了,视觉开始对山水有点视觉麻木,脚踝里的胫骨神经挤压多了,疼痛转为麻痹。

小七孔船夫斗笠蓑衣今古交错。(作者提供)
天然鬼斧神工的钟乳天钟石。(作者提供)
遥远历史层层叠叠的苗族悬棺。(作者提供)

格凸河这个景点,心想是休闲的游船河,可惜又错了。随着河流走进高一百多米的燕子洞,蜘蛛人表演爬岩的地方,经过索桥,走上观景台一览天窗洞窟斜射进来的光束。见到有一个叫通天洞的牌匾,结果是数百个阶梯后又数百个阶梯,最终到达通天洞,高度足以眺望群山,大家喘大气叫苦连天。旅行的惊喜柳暗花明又一村,在大河苗寨遇到当地人,包了一艘船,到当地村落祭祖洞穴看苗族悬棺,近在咫尺距离看数十副悬棺,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。

有人说“世界那么大,我想去看看”,也有人说“旅行就是从自己活腻了的地方,跑到别人活腻了的地方,花掉自己的钱,然后满身疲惫,再回到自己活腻了的地方”。在旅行归途的六小时高铁上,元神就这样在清醒和迷糊间互相交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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