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力文青

孙靖斐:亲爱的,末日来了,你说怎么办?

世界进入末日倒数,白人中女凯洛却在狂欢潮的新常态中,选择走入办公大楼。(互联网)
世界进入末日倒数,白人中女凯洛却在狂欢潮的新常态中,选择走入办公大楼。(互联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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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那“不为什么”的态度在末日当前,可能显得不甚明智,但在路上大呼carpe diem的,好友珍娜沉迷于西藏疗愈这些浮夸狂喜的举止,倒才暗自渲染着,最巨大的悲伤。

亲爱的,末日来了,你说怎么办?

活到今天,人类对末日的探索堪比外太空宇宙。《2012》上映的时候我还在念小学,对此理论几乎深信不疑,但末日没有如期而至,彼时热爱生命,所以侥幸大于失落。当流行影集里的角色们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活得不耐烦、嫌命长,新上画的《凯洛的末日日常》没有瑞克爷爷的一口一个金句搭配酒味饱嗝,也没有《人力资源》《阴谋办公室》的爱恨情仇,叙事节奏缓缓,一如女主角凯洛颇为单调的叙事声音,以至于稍不留意就走神。末日题材原来也能这样写。 

倒数七个月,Keppler行星即将撞上地球。缺乏生死一瞬的痛快,但也来不及造诺亚方舟(更可能是,早已开走了),工作和股市交易所一样成为历史遗物。该崩溃的已经崩溃,大众陷入一种集体的YOLO狂欢之中,挤满了假日海滩和巴黎铁塔和珠穆朗玛峰,心灵净化和救赎成为另一种大流行,像不像疫情后的报复行为?

应当冲浪或跳伞,不是流连游荡“舒适食店”applebee餐馆。

(此时脑海响起my little airport的另一首《给亲戚看见我一个人食吉野家》)

应当在末日派对上狂欢,不是工作。 

一颗日益胀大的行星高挂空中,垂钓人们的FOMO心理。国家机器和社会制度荡然无存,军人成为超市收银员,单身寡佬可以走进餐馆厨房做菜,公与私的边界不复存在。偏偏有一群人选择走进了办公大楼,继续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,还有人在电梯里纵火,只为了不回到外面的世界。办公室成为他们的乌托邦。 

“给XX的情书”的比喻恐怕要滥,但导演说《凯洛的末日日常》是写给日常的情书,或许还是可以给过。即使全人类很快要集体死亡,剧中人们仍然用力活着,尊重生命。同事大卫在座位上暴毙,凯洛三人为他的后事一同奔走,发现他的家里是那样拥挤,根本没人发现他消失过。办公室外的敞亮世界,人们沉浸于生命终章的享受和庆祝,无法融入的人像极了末日孤独癌患者,日夜承受孤独的副作用。无名无姓,无人在意。被遗忘算不算第一次死掉?

凯洛的父母与照料者手牵手踏上豪华游轮之旅。生命的终结,未必要与血缘至亲共同度过。途中,亡命大半生的海盗挟持豪华游轮,以享受最后惬意时光,不曾料到碰上风浪即将坠海,上一秒还是人质的游客,竟也奋身拯救。 

早死晚死都得死,但还是有差别。这部末日日常有点理想主义和浪漫脑,还好不矫情不滥情。末日当前,除了早有后备计划的高等蜥蜴人,所有人都一样,生死微不足道,无人歌颂,努力创造意义,可能终将徒劳。白人中女凯洛的普通无奇,便是那样抵抗YOLO王道。 即便如此,她在办公室里努力记得所有本来无名无姓的同事,丝毫不纠结地拒绝了艾瑞克的求婚——他不想独自死去,又想为单亲儿子找个妈。像不像毕业前急于脱单的男同学?她那“不为什么”的态度在末日当前,可能显得不甚明智,但在路上大呼carpe diem的,好友珍娜沉迷于西藏疗愈这些浮夸狂喜的举止,倒才暗自渲染着,最巨大的悲伤。

《直到人类灭亡》

诵读/作词:阿雪 作曲/编曲:nicole

亲爱的,末日来了,你说怎么办?

我们开始储粮吧 你喜欢吃的 都为你备好

趁假日一起到野外去 预早寻找神秘的洞穴 好等末日前藏起你与我

你说你还未去过欧洲 还未看透我的脸 还未与我好好疯狂过

我说九月一起去巴黎吧 在末日前尝一口香榭丽舍的热朱古力

或到王尔德墓前画一幅画 一起模仿波德来尔的游荡生活

亲爱的 末日来了 你说怎么办?

我说让我们紧贴著 在高山尽头 看城市殒落

你说你害怕从高处堕下 我说我会牵着你手 保护你到最后 直到人类灭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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